社论:乌克兰危机恶化影响深远

数以千计的乌克兰人民逃离家园。(彭博社)
数以千计的乌克兰人民逃离家园。(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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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25日

乌克兰危机昨天急转直下,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宣布并吞乌克兰东部的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后,不但挥军进入这两州,还同步对乌克兰首都基辅等多个城市发动军事攻击。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宣布更多制裁俄罗斯的措施;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召开紧急会议,秘书长古特雷斯呼吁普京停止军事行动。危机已经导致全球股市下跌,能源和粮食价格上涨,冷战后形成的美国治下和平秩序,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虽然局势仍在发展,普京的基本战略意图大致没有改变——通过制造持续的军事冲突,动摇乌克兰稳定,遏止它加入北约,确立俄罗斯新划定的势力范围。普京宣布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独立并派兵占领,还保留了继续制造事端的危机“劫材”,因为这两州的部分领域,还处于乌克兰军的控制范围。俄罗斯就能以保护两州“领土完整”为由,攻击当地的乌克兰守军。

普京宣称没有占领乌克兰的意图,俄罗斯集结的20万大军尽管三面包围乌克兰,要全面占领全境,恐怕还力有未逮;而且全面入侵乌克兰,一方面或会引发跟北约的直接冲突,另一方面也许重演当年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泥足深陷,拖垮已经萎靡不振的俄罗斯经济,并不符合俄罗斯当下的战略利益。因此,俄军对乌克兰其他城市的打击,可能不无声东击西,牵制乌克兰军队支援东部战线的用意。

乌克兰危机是否进一步升级为全面战争,部分因素还取决于美国及盟友的反应。美国总统拜登至今一再强调,无意在乌克兰跟俄军兵戎相见,其实已经给普京开了一张在乌克兰为所欲为的空白支票。普京只要不漫天开价,应当足以实现并吞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战略目标。追本溯源,美国及北约在2014年默认俄罗斯公然并吞克里米亚,以及美国去年在阿富汗仓皇撤军所表现的无能,让普京有信心能够讨到便宜。

西方世界如今对乌克兰危机的反应,也将部分决定形势会否进一步恶化。在普京宣布并吞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并派兵入驻后,美国及盟国仅宣布有限的制裁措施。这种软弱无力的反应或许鼓励了普京得寸进尺。西方的有限制裁,除了反映政治意志的不足,也显示世界经济当下的脆弱性——在全球通货膨胀方兴未艾之际,制裁足以实际打击俄罗斯收入的能源产业,同样会殃及西方国家的经济民生。

欧洲约有四分之一的石油和三分之一的天然气依赖俄罗斯。在乌克兰爆发军事冲突后,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昨天便涨破每桶100美元,为2014年以来的首次。同时,美国小麦和大豆期货上涨到近10年来的新高,因为俄罗斯和乌克兰两国占全球小麦出口的29%、玉米供应的19%,以及葵花籽油出口的80%。乌克兰战乱势必打击全球粮食供应链,加剧世界各国的民生压力。

如果参考2014年的克里米亚危机,俄罗斯再度蚕食乌克兰领土或已是既成事实,世界和平及全球化秩序因而一夕倒退回二战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若任由普京单方面撕毁已经有利于俄罗斯的《明斯克协议》的城下之盟,世界各国在经济全球化产业链分工合作的重大前提——基于国际法的和平秩序——将荡然无存。由华盛顿实力担保的美国治下和平也将落下帷幕。

危机唯一的亮点在于,普京的悍然行动迫使西方世界暂时放下歧见,共同面对集体威胁。北约必须更慎重考虑对东欧新盟友的安全承诺,以及对俄罗斯能源的过度依赖。假设普京还是一名理性的战略决策人,冲突失控升级为核战争的概率应该不高,接下来就要看西方世界如何回应俄罗斯精心设计的挑衅——世界和平以及全球秩序,至此系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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