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安全统筹部长兼内政部长尚穆根上周在国会发表部长声明,严肃重申我国多元种族文化的治国理念,他提醒各政党和国人必须坚决拒绝身份政治。尚穆根引用的例子是在今年5月大选期间,住在马来西亚的一名我国国籍回教宗教师努尔德罗斯,在社交媒体上呼吁追随者支持工人党,投票给工人党马来候选人费沙而不是行动党的马善高,他甚至主张把我国的金融制度改得亲回教。尚穆根对工人党的批评,包括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确反对努尔德罗斯利用种族宗教动员回教选民的做法,声明也含混不清,没有明确拒绝根据宗教和种族来投票的做法。马国伊斯兰党的一些政客当时也呼应努尔德罗斯,隔海批评行动党的马来议员。由于工人党当时的反应滞后,内政部和选举局决定介入,表明不可接受。
尚穆根在距离选举完成整半年后慎重发表上述部长声明,可见目的不涉及选举竞争,更主要的用意是从基础上巩固新加坡政治竞争的规则与共识,争取不分党派的从政者与广大国人的认同。
在第一代领袖的强烈意志下所建立的我国政治规则,随着时间进展,世代更替,有了更宽松更弹性的空间,这是广大国人所乐见的,也是大势所趋。但一些基本原则,虽然看似与其他民主国家普遍采用的制度有所不同,却涉及国家长治久安乃至生死存亡,超过执政党利益,不容轻易变更。因为时代久远,国人对这些政策背后的理据,认知越来越淡薄,尚穆根的声明有助于重新提醒。这包括我国的语言政策,以及维持组屋种族比例政策,类似的一些政策有助于国家长远的和谐与稳定,但不同族群都为此做出了不同程度的妥协乃至牺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愿意为了国家大我妥协的精神,自觉地对多元种族社会保持敏感,是我国最难能可贵的特点,同时也可能是我国的软肋或弱点,容易被别有用心者所利用。
种族宗教课题的敏感对新马老一辈都记忆犹新,我们虽然享受了60年无须担惊受怕的太平,但本区域基于族群冲突的动荡至今仍在缅甸等国家上演,不容我们在认知上松懈或视和谐为理所当然。马国伊党与努尔德罗斯一唱一和,明显是借着种族宗教的身份情绪,试图影响我国大选结果,国人对类似举动务必保持警惕。
尚穆根以公开谈论方式寻求全体国人对拒绝身份政治达成深刻共识,有助于在新一代政府的建立过程中,适时强化这方面意识,提醒新世代国人不可自我感觉良好,自我麻痹。国际政治眼下正经历极端势力崛起并相互对峙的复杂时刻,借助社媒等先进科技,激进或带有不良意图甚至虚构的言行,能发挥比以往更强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在选举的短暂期间,种族和宗教话语最容易煽动情绪,在很多国家正成为制造政治动荡的刀刃。新加坡在各方面的成就,不能避免某些外部势力会找机会见缝插针,特别是针对我国特殊的政策,以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的方式予以挑拨,国人如果不能对政策背后的思路充分理解,就容易被分化,刀口对内。
新加坡大选结果由全民投票机制产生,反映绝大多数国人的政治意志与诉求,其中就包括拒绝身份与宗教政治。尚穆根的声明引发一如预期的回应,包括针对现行的一些政策,但国人必须分辨,这些政策是为了阻挡种族主义的蔓延,还是为了图利执政党?如果因为只从政党竞争的视角看问题,认定主政者的政策与政治行为都是为政党竞争服务,结果连带反对那些构成国家成功根基的政策和制度,是否明智?
作为执政党,行动党在再次蝉联执政的时候,持续打造国家长久稳定的基石,是负责任的做法。但这不能只是一党的责任,清醒地面对最敏感的族群与宗教和谐课题,拒绝宗教种族对政治的介入,应该永远处于“工作进行中”,每一个政党和有志于从政者都必须深思,如何持续巩固我们在这方面的共识,透过言行去建立和强化不分彼此的国家意识,而不是随着外部势力有目的的举动,制造内部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