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了新防疫政策,我遂有了机会出门旅行,仿佛天边乌云忽然散去了大半,阳光从云间现出,洒落脸上,即使仍未动身已在心理上觉得温暖。
无法预知乌云何时复来,唯有用最快的速度抓紧机会,尽速谋划行程,好像被齿轮机器夹得太久,机器忽然歇止,却又仍然隐隐有轰隆声响,似乎随时重新转动,那么最佳策略是在这“幸福来得太突然”的剎那赶忙爬出去,逃亡似的,免遭下一波的转动再度辗碎。旅行竟然如斯艰难,今世何世,只好视之为独特的生存体验。
然而,机票是贵的,酒店也贵,而且忽然要扔下工作,更是金钱以外的现实困难。这可苦煞不少人。而之于我,却另有一番心理上的“障碍”:久未出门,终于要动,心底竟然隐隐浮现忐忑。到底该去哪里呢?应该规划什么样的行程,才可尽兴,才不会辜负几年的忍耐日子呢?应该找谁作伴呢?一个“节食”了这么久的人,当开展第一顿解禁盛宴,到底应吃什么、吃多少、如何吃,始算对得住自己的胃肠?凡此种种都是小小的烦恼,但也许,当把它们统统解决,今天越多烦恼即是他日越多快乐,“唾手可得”之愉悦往往比不上“成功争取”。人就是这么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