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常听长辈说“急景残年”,但必须长大到某个年纪,始能体验个中的颓唐意思。家庭责任在你的肩膀,顾上顾下,好不容易熬到岁末,累了倦了,仍要打起精神应付即将来临的新春的各种喜庆应酬,花钱花精力花时间,年节前后,疲惫到一个点,直觉看进眼里的人事物皆颜色哑淡,有着残破的气味。唯望尽快把年过完,进入下一个劳碌奔波的轮回。

几天农历新年,没出外旅游,留港消费吃喝,跟亲戚朋友互访拜年。内地叫做“走亲戚”,一个“走”字点破了动态的脚步,仿佛见到一群人的身影来来往往,在街头疾走,手里提着年礼贺礼,穿上比较体面的衣服,脸容于疲累里挂着喜气,晚上回家,足踝酸痛,心里却仍是高兴的。

大年初一,依惯例,是亲戚们“走”来我家,午餐晚餐都在家里解决,幸好有菲佣留守帮忙,不必外食人挤人。下午三点多,亲戚们围攻四方城,所以我抽出一个钟头开车到钻石山看望父亲,应该是说,看望父亲的遗照,也就是,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