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停留两晚，夜游多于日游，日间跟朋友谈事吃喝，没有太多闲暇东走西看。倒是到了夜晚，饭后在酒店健身室跑完步，一个人出门左逛右荡，在微凉的阴雨里，在梧桐树荫下，急步疾行，直至满身是汗，始依依不舍地跟夜景告别，返回房间冲凉休息。
夜里的武林门码头最让我心动。喜其幽暗，几根粗硕的石柱撑开一面牌坊，刻着楹联：北往南来，千里碧波贯今古；湖光山色，满城佳气蔚葱茏。言简意赅地点破此地作为古代交通枢纽的关键重量。京杭运河的起点在此，康熙和乾隆数下江南亦于此出入，牌坊虽是七十年代新建之物，仍足召唤对昔时浩荡景象之幽思。江水千古而下，无数的人既来也走，唯剩江声如旧。
杭州古称“武林”，附近有武林山和武林水，而武林山可能源自“虎林山”之旧称，不难想象，彼时常见踪迹，以虎为名，既有恐惧，亦有敬畏。但杭州既是京杭运河的进出处，仍可跟传统意义上的“武”字拉得上关系。此地是人货出入的大码头，故有数不清的货仓；有货仓，故须由习武之人保护、运送、交收货物；高手云集了，自会比武过招或冲突争斗。所以，地名虽然源自山名，却又可从人文环境的角度延伸理解，人与空间，从不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