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生命停在20岁;有些人留在20岁的记忆里。而活过了20岁,努力往前,走到中年的人,隔着时空的距离,才有了追忆20岁的青春甜美与伤痛的勇气。什么是青春?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生命的意义?不幸的是,我们只有经历过后才能切身懂得,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家胡晴舫文笔一贯坦诚犀利,关注人性与人际关系,回应时代的纠葛,新作《二十岁》(2024,麦田出版)也不例外。小说以女同学赖水吟自杀揭开序幕,男同学汤姆(辜荣堂)去世为故事划下句点,青春渗着死亡的气息,杂糅理想的消亡、现实的不堪。1969年在台北出生的胡晴舫的青春,置身于1980年代末解严后风起云涌的台湾社会大场景、在学府校园发生的学生运动之中。带自传色彩的叙述者月青生性孤僻,难以追随任何形式的人群,对于学运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不算真正加入群众,却也一直没有离开——她在人群之中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书首引用福楼拜的话“幸福是恶魔发明的神话,为了使我们绝望”,饶有意思。水吟和在大学搞社会运动的郑立文和李芸生三人行——“即使只是肩并肩走在路上,都觉得安心,任何微小事物都突然有了重大意义”。但是,水吟与立文彼此爱上了,背叛了与芸生的友情,他们不是沙特和西蒙波娃,立文选择了芸生。被爱情与友情抛弃的水吟又失去了曾经纯真无邪无忧的自己,心痛地体悟到什么是遗憾。她休学一年,返校后被不堪的流言困扰,在租房吞氰化钾身亡,上了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