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演算法不断把《寻人记》推给我,许多年前的电视节目了,还拍过两辑,我当时都没看过。但如今,“来都来了”,按进去瞧一瞧,倒看出了一些趣味和感怀。其实每隔一段时间便该有类似的节目,不一定要由无线去拍,不妨由各路英雄各自寻找,回看时间河流里的人事物,探究查考,毋须“究天人之际”,不用“通古今之变”,更不必“成一家之言”,只要如实呈现相关者在岁月的洗礼和折腾里,如何熬过来,能否熬得过来,已够激励人心,让大家在观看里体验到阵阵暖意。

一个“寻”字总是关乎岁月,而且是回头,但并非肉身回去,只不过在回视里有所受教,然后更懂得应对未来。所以,这里的“岁月”并非专指怀旧,更不限于当下,而是涉及尚未来到的时间。《金刚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其实,说的是时间乃连续的变化体,每个时间碎片都包含了过去现在未来,一直在变,无常无住。时间是“量”,岁月是“质”,本质为空却似有,而我们终究实有地存活,所以,透过时间的棱镜去掌握岁月的启示,捉摸“空”与“有”之间的朦胧分际,是意义和趣味兼具的事情。

《寻人记》两辑都在寻旧人、谈新事。五年前,十年前,十五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旧。当年孤苦无依的男童,当年家人身亡的遗属,当年遭逢婚变的女子,当年被骗破产的女子,当年冲动自杀的少女……诸如此类。制作组花了力气像私家侦探一样联络上了,细问他们的现况与历程。不同的受访对象,不同的处境变化,有的是不一样的故事,然而彼此之间也有共同点——都得到“贵人”扶持始可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