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我们推出“小说m世代”系列。

M可以是元(meta),多元(multi);这些前缀的概念落实到一代人身上,成了虚拟乌托邦式的元宇宙(metaverse)谵妄,成了能者多劳(multitasking)的社会功能操作。

在新加坡的多元文化语境下,就连身份、语言也都可以是多元、层叠、矛盾又融洽的状态。

“小说m世代”系列向七位本地年轻写作者邀稿,请他们以短篇小说展现各自关怀,与时代对话。

问:短篇小说有过辉煌的时代,契诃夫、莫泊桑、弗兰纳利·欧康纳、雷蒙·卡佛、爱丽丝·门罗,华文现代小说也从短篇开始,鲁迅、沈从文、张爱玲……今天似乎已化为文学奖比赛的猎枪,有了标准距离,机械化程序。对你而言,短篇小说应当是怎样的文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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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 动物
野生 动物

答:作为写散文居多的人,决定想写一篇小说故事,通常同样也是源于生活有感,但想要把跟私我的距离拉得更开一点,或记得一些听说回来的亲身经验,同时从中找到延伸成一则故事的可能性,想要把几者加以结合。至少《野生动物》是这样的。因为容许虚构,一切都是自定义,选择视角和叙事语言,设计重量及想要纳入的元素。是有一种逸出生活常轨,行入化装舞会的错觉,越日常的淡妆越不可理喻,越荒谬的浓抹越是迷人。很好玩。不管是不是对准文学奖比赛的猎枪,终究还是离不开最根本的,好好说故事而已。如此,标准距离和机械化程序还是不是很重要?我其实不太懂得如何界定二者。

问:从前有政治审查、文学派系斗争,如今写作环境似乎平静得很,有更多空间(如网络)发表,这种无拘束和自在,是不是写作的最好时代?

答:后文盲的时代,大概称得上写作面前人人平等,人人都会写都可以写,尤其社交平台的场域,写完了可以即时发表点赞留言分享,即时性中充满刺激和期待感。写作变得很自由很轻,同时也可以很自私很不负责任。如同坚持优质文字的平台与内容并存,最好的时代也可以是最坏的时代,过往最坏的也可以萃取出最好的部分。资讯爆炸引致的恐慌与疲劳,让自己也不自觉地更想要保持疏离冷静。

组装的思考过程有趣

问:现在是注意力最涣散的年代,写了作品谁来读谁来看?更兼本地华文阅读人口减少,气氛总是悲伤。对你来说,以华文书写的最大动力是什么?

答:真正的有意识的书写是大学时期开始的。老师说过,因为独一无二,在这个阶段的创作生产,远比写论文有意义。在想要书写与需要书写之间,当前我是偏向于需要,华文刚好是自己最舒适的媒介语,用于归纳困惑、寻找逃生门、安置漂浮的经验——似乎都是Redefine的面向和过程。已经发生的一直都在那边,但决定要怎么去看怎么去组装的思考过程真的很有趣。至于受众和华文读者的悲观,自己是一直知道的,也就仅限于知道,并不会阻断继续书写的求知和欲望。

问:哪些作家或作品对你影响较大?为什么?

答:杨莉敏《世界是野兽的》(九歌出版社,2017),近一两年才读见的散文集。一开始是透过同名散文知道作者,后来陆续看了《不散》《哥斯大黎加准备关闭所有动物园》《离魂》等单篇,都很喜欢。除了认识散文书写的侧面(原来记忆可以用这种方式再现),也确定了好的文字无非就是可以一看再看、想要重头再来,且每一次重读都是翻新的过程,带来新的思考养分。

目前正在阅读白樵的最新小说集《末日储藏室》。

问:接下来有什么写作计划吗?

答:还会继续书写散文吧,有脉络和主题地写,慢慢地写。想要拥有一本自己的散文集,书名四个字或六个字?想要把它当做故事书,作为对一个阶段的集结和告别。

在想要书写与需要书写之间,当前我是偏向于需要,华文刚好是自己最舒适的媒介语,用于归纳困惑、寻找逃生门、安置漂浮的经验——似乎都是Redefine的面向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