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尼第八次个展“妖灵·花娆——莫尼作品展”,我们看到了画家的一大跃进。上一次个展(2017年),她的画笔为色彩斑斓的胡姬花与热带壮硕植物而燃烧,而今,她展出的二十几幅水墨近作可说是集大成,一直在画中出现的女体、花草、鸟兽、云朵等各种元素融合一体,混沌不分,无不妖娆灵性,构成特殊的超现实与神话意境的大观世界,令人联想到《山海经》的神奇诡异,以及《楚辞》情感热烈、浪漫主义的遗风流韵。这赋予中国水墨当代感与生命感,连接西方的表现主义精神。

莫尼以韩国手工轻薄皮纸创作的《花妖1》描绘神秘的巨凤。(曾坤顺摄)
莫尼以韩国手工轻薄皮纸创作的《花妖1》描绘神秘的巨凤。(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花妖2》,生命与自然万物共存,不分你我。(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花妖2》,生命与自然万物共存,不分你我。(曾坤顺摄)

生命与万物超现实共存

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莫尼以韩国手工轻薄皮纸创作的《花妖1》与《花妖2》,前者以一只艳红的巨凤拥抱了宇宙的一切——吞云吐雾的绿色女妖、蓝绿色的猫灵、热腾迸发的花草植物;后者似花非花,似草非草,手捧的巨大盆栽幻化出饰有鸟头的女人面容,悠游的人体缠绕,在莫尼的精神世界里,生命与自然万物超现实地共存,还不分你我,融成一体。《世外》甚至以一朵绽放的花蕊花灵,包罗了世间万物。

莫尼的画好在超现实性、神秘性,引人遐思。巨凤令人联想到《山海经》的大鹏,它不是现实世界的鸟,而是出现在神话里,传说中的瑞鸟,寓意美好的精神世界。出生于中国成都,1992年起移居新加坡的莫尼多年来收集各个朝代凤鸟的表现形式、构图与形状的变化,作为创作的参考,然而,画里似凤也非凤,带拟人化的色彩,含蕴强大澎湃的生命力。

经过画廊的公众问:画家为什么要画“豹女”?人与动物结合,敏捷灵巧、充满斑点的豹体呼唤出野性,是生命力的张扬,一方面连接神话传说中抟(tuán)土造人的女娲、地母式人物的化身,另一方面衔接好莱坞电影《阿凡达》(Avatar)的科幻色彩。她们比山川河流、植物花草还大,《伊人亦云》的女体徜徉在连绵山脉中,与鸟儿对话,城堡在脚下。她们变化无常,化生万物,手托、环抱植物、鸟兽,可以孕育、支撑所有的生命。在她们的世界里,万物和谐共处,猫鸟经常安静憩息头上。

莫尼水墨画《妖灵花娆3》走出缸子,渴望自由。(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妖灵花娆3》走出缸子,渴望自由。(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花圣》。(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花圣》。(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妖姬2》。(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妖姬2》。(曾坤顺摄)

艺术对莫尼来说,从来不是对现实的再现,而是与自然宇宙、生命潜意识的深层对话,表达了艺术是生命的创造、灵魂的投影的个人信仰。那么,每一幅画皆为莫尼的自画像。女体成为莫尼的精神气化身,奔走世间,自在奔放。2020年的冠病疫情不曾抑制她,《妖灵花娆》系列的女妖跃出玻璃缸的井底世界,渴望超越现实,向往精神世界的大千与自由。

生命自我在东南亚安放

莫尼是一片云,一生漂泊三十多年,目前游走于新加坡、美国费城、瑞士日内瓦与中国成都老家之间。她常在天上飞,画作也经常腾云驾雾。所谓“传神写照,尽在阿堵中”,不仅女体,连鸟兽的“阿堵”(眼神)也是一片抹不去、飘不走的云彩。《云中行》的生命精灵很享受地泡在一朵朵云温泉中。莫尼的“迁想妙得”是以情感、情思驱动的,这种抒情、浪漫主义精神与《楚辞》的艺术传统相契合,体现出艺术家对自然景物的描绘,对情感的抒发,以及对天地宇宙的思考。

莫尼水墨画《南洋奇物》有热带植物花卉。(曾坤顺摄)
莫尼水墨画《南洋奇物》有热带植物花卉。(曾坤顺摄)

莫尼笔墨有家传,父亲是水墨画家,她毕业自天津美术学院绘画系中国画专业,师从孙其峰,曾到北京中央美术学院“造型专业”中国画博士高研班进修。而来到东南亚潜移默化多年,莫尼的自然生命观更混沌,万物更有灵,更具原始能量的勃发与野性的生命力。这体现于奇花的怒放、植物繁茂肉感,用色的斑斓,笔触的浑厚,造型的图腾意味。莫尼已回不去了,东南亚的自然环境让她的生命自我悠然安放。

热带花卉中,莫尼尤爱花心透明,很像人体器官,雌雄同体的新加坡国花胡姬花。不过这一次展览出现了新素材——鸡蛋花,《我是一朵鸡蛋花》的豹纹肉感女体,让生命与植物相结合。鸡蛋花是东南亚民间的“国花”,落地不败,男女爱在发边头上簪上一朵,但鲜少入画,我们期待莫尼更多的想象与诠释。

展览从10月15日至28日中午12时至傍晚6时30分,在海卉艺苑(1 Coleman Street #04-46 The Adelphi S179803)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