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彭博电)今年7月,美国洛杉矶港的工作人员在一批进口冷冻虾和耐吉运动鞋中检测出微量的放射性物质。几乎同一时间,荷兰鹿特丹港也在一批运往瑞士的阿迪达斯运动鞋发现放射性物质。欧美当局追踪调查后,发现源头在地球另一端的印度尼西亚。

印尼官员经过抽丝剥茧的调查,在现代芝坎德工业园(Modern Cikande Industrial Estate)22家工厂验出铯-137(Cesium-137)微量污染。

消息曝光后,美国当局暂停进口印尼的冷冻虾,数百个装有印尼冷冻虾的集装箱无法入境美国。

到了8月底,加利福尼亚州长滩港查出一集装箱的印尼丁香受放射污染,丁香来源地是苏门答腊岛南部一个农场。农场距离现代芝坎德工业园约70公里,中间还隔了巽他海峡。这显示印尼的铯-137污染范围远远超出工业园。

几个星期后,雅加达港务局两度截获从菲律宾运抵的锌粉遭放射污染,这些锌粉的目的地正是现代芝坎德工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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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尚不清楚这些事件是否存在关联,但在如此短时间内在不同地点接连检测到铯-137,情况极为罕见。

彭博社采访关键人士和审查重要文件,找到铯-137污染如何从现代芝坎德工业园开始,通过国际贸易链传送到世界多地。

调查人员相信,印尼铯-137污染事件始于今年5月。现代芝坎德工业园一家冶炼厂在熔铁过程中将铯-137释放到空气中,埋置熔铁废料又进一步污染周遭环境。其中,出口到美国的冷冻虾受到污染。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放射污染,数以万计的工人继续在工业园上班,周边居民继续生活和下田耕作。

受污染的冷冻虾在雅加达港出口时,至少有两个集装箱曾被验出有放射性物质,但不知为何没有后续行动。

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的港口也曾验出集装箱有放射性物质,并通知了印尼当局。集装箱抵达洛杉矶后,美国当局检测出铯-137,并通知印尼当局。印尼经过几个星期的调查,才找到污染源头。

调查人员发现超过20家工厂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多处废料场和垃圾填埋场也受影响。其中一家工厂验出高达每小时33毫西弗的放射量,这相当于在36分钟内就达到核工业人员全年可接触的最高平均剂量。

当局对1500多人进行了检测,最终冷冻虾厂的三名工人和冶炼厂的六名工人须接受治疗。10多个家庭须暂时迁离,以策安全。

据一名知情人士透露,警方询问了冶炼厂的一名代表,那名代表随后离开印尼前往中国。印尼当局目前尚未起诉任何人,调查仍在进行中。

调查人员不知道苏门答腊南部的丁香农场如何受到铯-137污染。他们提出的一个理论是,铯-137从爪哇岛随风飘到苏门答腊岛,随降雨沉积在泥土里,污染了丁香树根。

这起污染事件暴露了印尼对废金属贸易监管不足,并凸显单一工业事故如何在全球供应链中产生连锁反应。

国会议员埃维塔日前在国会辩论时说:“这起案件损害了我们国家的国际声誉。若不是美国发现此事,我们根本不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