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八年,美国总统特朗普将再次前来本区域出席亚细安峰会和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会议,期间他会释放哪些战略信号引人关注。受访专家认为,特朗普此行除了希望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面,重点还在于以“和平缔造者”之姿亮相泰柬签署和平协议,达成个人目的,至于区域国家最关注的经贸与关税课题,预计他不会有重大动作和新论述。

特朗普预计本周日(10月26日)开启二度出任美国总统以来的首次亚太行,首站是到马来西亚出席亚细安峰会,隔天飞往日本访问,过后再到韩国出席APEC会议。

与民主党籍的美国前两任总统奥巴马和拜登相比,特朗普对区域多边论坛显然不热衷。在首个任内,他除了上任之初在2017年底出席在菲律宾举行的亚细安峰会和越南APEC会议,之后除了2019年在日本大阪举行的二十国集团峰会以外,他在亚太地区的重要多边会议上都不见踪影。特朗普一般上较喜欢双边会议,在第一任期内,他也曾经在2018年与2019年分别到新加坡与越南,主要目的是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举行“特金会”。

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关系学院高级研究员唐安竹(Drew Thompson)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特朗普出席亚细安峰会,显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类多边会议,“他是希望被视为和平缔造者,以自由世界领袖的身份见证柬埔寨和泰国签署和平协议。这是他的个人目标,也是他与会的真正动机”。

尽管如此,唐安竹强调,特朗普出席区域多边峰会,仍有助美国与区域国家推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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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澳签署关键矿产协议以抗衡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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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10月27日至29日访问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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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事务咨询公司APAC Advisors首席执行长奥肯(Steven Okun)受访时说,尽管特朗普预计不会在亚细安峰会发表重大政策论述,但他出席峰会本身就释放了重要信息:“东南亚是美国地缘政治、经济和军事战略上重要的一环。”

关税伤害美国与亚细安关系 特朗普须提出新经济论 

特朗普4月宣布对全球贸易伙伴征收大规模的“对等关税”,除了新加坡因对美贸易存在逆差而面对10%的最低税率,东南亚可说是重灾区,即便一些国家后来获得一些调降,关税率仍处于较高的19%至40%。

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资深研究员钟伟伦向《联合早报》说,距圣诞节不到两个月,东南亚国家若能获得关税调降当然是最好的礼物,但各国关税谈判最艰难的部分都在华盛顿进行,除非这些双边谈判有突破,特朗普估计不会有新的宣布。

钟伟伦认为,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对一些东南亚国家带来的挑战攸关“生死存亡”,因而对美国感到失望,美国在本区域的影响力正在下降。因此特朗普此行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他能否对亚细安经济提出一个由美国主导的愿景。

他解析,可形塑区域未来经济发展路径的《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和所有数码经济协议,美国都不参与;美国前总统拜登主张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如今也变成“一滩死水”,“特朗普还能为区域提供什么经济机遇?但这是亚细安国家希望看到的”。

特朗普或与日本及东南亚国家探讨稀土合作

特朗普亚洲行正值中美贸易战的又一个关键节点,中国10月9日打出大范围管制稀土出口的大牌,境外企业含中国稀土价值占比超过0.1%的物项,出口也须获北京核准。本周一(20日),特朗普与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签署关键矿产协议,合作抗衡中国的出口管制。

奥肯指出,中国的最新稀土动作并不只是中美双边课题,也是许多国家的问题。他说:“美国早在拜登主政时已开始在印太部署供应链多元化,强化韧性,降低中国的潜在威胁。东南亚国家如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都有稀土产能,能扮演一些角色。延续现有政策,美国应该与东南亚国家探讨合作。”

不过,钟伟伦说:“美国的关税举措已让一些区域国家相当失望,它们是否愿意参与由美国主导的稀土供应链代替中国,难以确定。”

他指出,日本也在发展稀土工业,目前产能虽然远不及中国,特朗普离开吉隆坡后下一站到东京,“相信他至少会尝试说服日本合作,提高稀土产量,以舒缓来自中国的压力。”

唐安竹说,自2010年中国因钓鱼岛(日本称尖阁列岛)冲突而首次打出“稀土牌”,对日本实施约七个星期的稀土禁运后,日本就开始发展人造稀土(synthetic rare earth),且已见成效,“在一般情况,人造稀土或许不具备经济效益,但一面临经济胁迫或禁运,就变得有竞争力”。

他认为,中国的稀土牌打得过火,“‘核选项’若一再动用,最终可能失去这个优势”。

特朗普周二(21日)在白宫玫瑰花园宴请共和党议员时透露,与习近平在韩国APEC峰会场边的会晤“也可能不会发生”。他说:“可能有人会说,我不想见面了,太可恶了。但这并不可恶,做生意就是这样的。”

奥肯指出,特朗普此前表明芬太尼、大豆和稀土是重点议题,若要中方妥协,肯定须削减对华关税,“试想20%的芬太尼关税若取消,中国的税率就跟东南亚国家差不多了,这对区域贸易和供应链都有显著影响。这不是一份小协议,成败皆可能”。

唐安竹则说,中美都深度认定经济融合会对彼此构成安全威胁,中国的工业政策旨在减少对美国货品的依赖,特朗普的终极目标却是要中国开放市场,“所以最理想的情况是两人会面,释放一定的善意,或许达成可形容为关税战停火的协议,安抚市场情绪”。  

特朗普密谋会晤金正恩 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特朗普出访韩国在即,有消息称,白宫官员正私下探讨美朝领袖在期间会面的可能性,朝鲜却在周三(22日)早上,进行时隔五个月后的又一次短程导弹发射,警醒各方它对东北亚的安全威胁一直都在。

特朗普访问韩国期间,可能会与金正恩会唔。图为朝鲜10月10日在平壤庆祝劳动党成立80周年阅兵式上,展示了新型洲际弹道导弹。(法新社档案照)
特朗普访问韩国期间,可能会与金正恩会唔。图为朝鲜10月10日在平壤庆祝劳动党成立80周年阅兵式上,展示了新型洲际弹道导弹。(法新社档案照)

唐安竹受访时说,特朗普有意与金正恩会面,或许只是帮韩国总统李在明牵线,也可能更具野心、希望寻求韩朝签署和平协议,满足他当“和平总统”的目标,“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他认为,特朗普敢于承担谈判风险,也无惧于政治压力,“像2019年的河内特金会那样,他抱持善意谈判,失败了就断然离席,却不把桥烧掉,继续维持关系”。

钟伟伦则指出,朝鲜事实上已是核武国家,金正恩最想要的就是特朗普承认朝鲜拥核的权利,但特朗普不可能承认,朝鲜也不会放弃核武,“特朗普能取得的最大成就是让朝鲜同意减少核试炸或试射导弹。”